耗子在镜子里看了他一眼,却不抬杠了,乖乖地挺直腰,一言不发地由着他的手在自己头顶蹂躏。
过了一会儿,手指间的肥皂泡变得绵密。
阿绿抬高手,不停地把垂落下的泡沫往上挤。
“手不疼了?”耗子抬眼看了看他发红的手肘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阿绿转头抬起手肘,擦破了一点皮,有些红肿,大概要青上两天。
耗子说:“我看见了。
”
刚才红中捧着茶壶跟宽叔献殷勤,站在一旁的阿绿被挤了一下,手肘正撞上镜台的尖角。
“你走哪儿都被人欺负。
”耗子皱着眉头说。
“……”阿绿崩着脸不说话,心里暗暗地想,真好意思说,欺负我最多的不就是你吗?
“他们去隔壁店玩,怎么把你丢在外面?”
“阿三说,让我望风。
”
耗子的眼神更轻蔑了:“好像每次都是让你望风。
”
“嗯。
”重重地手里的泡沫“啪”一下拍上他的头顶,阿绿垂着眼说。
“不是好像,是就是吧。
”耗子睨着眼看阿绿。
阿绿难堪地把眼别到一边。
“为什么?”其实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,一张脸笑得跟爬上油台的耗子似的。
闷闷地低下头不去看耗子的笑脸,阿绿小声回答:“他们嫌我玩不好。
”
老实憨厚的孩子干什么都比旁人慢半拍,一慌张更容易手忙脚乱。
好端端走在路上都能被身后莫名的汽车喇叭声惊得绊倒,更不用说瞬息变化的电子游戏。
宽叔不在的时候,伙计们溜到隔壁游戏店玩,他总是输得最惨的那个,连严俨都能轻松赢过他。
喜好和理发店台柱严俨拌嘴的游戏店老板魏迟摸着下巴说:“难怪严俨喜欢你。
”
转眼,严俨手里的游戏手柄就擦着他的脸落进沙发里。
魏迟抱着手柄鬼哭狼嚎:“这个很贵的!
”
严俨抱着臂膀自上而下冷冷睨他:“先把你的洗头钱结了。
”
被打趣的阿绿却窘得说不出话来。
天性如此也没办法吧?反应慢,听个笑话都比旁人晚笑那么几秒;话又少,不会说好听的话引诱客人办会员卡;宽叔生气的时候也不知道撒谎蒙混过关;就连坐在门外望个风都会走神……一起进店的红中因为跟阿三阿四这些老伙计相处得很好,已经开始跟着他们打下手,他却还只是个洗头的学徒工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