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她倒是憧憬着真正当上老板娘的那一天。
黑妹,过完年,你还在这里做么?老板娘问。
暂时不知道,说不定哪一天就回家嫁人去了!
黑妹气呼呼地。
姑娘家的,不知害臊,一天到晚嫁人嫁人的,没出息。
老板娘笑骂黑妹。
嫁人怎么就没出息了?你不是嫁人了么?还开个这么红火的店呢!
黑妹这张嘴总是很尖利。
睁大眼睛,打亮灯笼找,千万别挑花眼了,好女就怕嫁错郎,听见没有?老板娘戳了一下黑妹的脑门,转头对球球说,过完年,我再考虑到益阳县城码头开一家白粒丸分店,那地段不错,歇脚的,等船的,人来人往,生意肯定好。
老板娘说完,球球很欢喜地叫好,把白粒丸店开到外面去,更多的人知道你做的白粒丸好吃,滑嫩爽口,真的是好打算呢!
球球记起了那个码头,那个热闹的码头,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乌篷船,从船上支伸出来的跳板,一晃一晃,弹性十足。
她从那里上了码头,四天后,又从那里下了码头,回到小镇。
对于益阳县城的印象,基本上停留在码头之上。
医院的一幕,她有意忘记,避免想起。
身体的疼痛早已淡化了,那一团血,真的像毛燕说的那样,一文不值,只配扔给狗吃。
因而对于那一次经历,都没有真正触及她的心,她还不懂其他的悲伤,所以并没有巨大的悲伤和痛来打击她。
傅寒像一颗流星划过去了,老板娘这颗福星,像太阳一样温暖她,照耀她,她根本来不及痛苦。
在与傅寒的关系问题上,她甚至没有什么想不通的。
很早以前,她就知道乡里人和镇里人的差别,曹卫兵骂她“乡里鳖”
时,她发狠要嫁到镇里来,但她知道,这不是做白粒丸,发一发狠,就学会了的。
厉红旗是镇里的,并且比罗中国他们更有文化,他会不会娶一个乡里妹子?球球不知道。
她也不想再找老奶奶算婚姻之命。
事实上,她已经把嫁个镇里人的首要愿望摆在一边了。
现在,球球看到了自己比较光明的前景。
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。
下雪前,北风刮了三天三夜,街道被风扫得干干净净,似乎是为迎接第一场雪,于是精心洗梳了一番。
雪粒是在第四天早上落下来的。
雪粒落得很急,夹在风中,没头没脸地砸下来,仅吃一碗白粒丸的功夫,便填满了街上的坑坑洼洼,以及屋上屋下所有的缝隙,整个小镇就像洒了一层稀薄的盐。
这时候,除了滚烫的白粒丸汤,身体里的血,小镇里没乎没有流动的液体。
屋檐下的污水冻结了,大街上的咳嗽的痰水冻结了,各种声音也冻结了。
梧桐树杆的向北部分,结了一层厚实的冰块,枝丫上垂挂晶莹的水滴状的冰条,它从来没有这般赤身裸体过。
胭脂河上也结了一层冰,冰上雪粒铺得均匀。
乌篷船嵌在冰块里,安静地停泊。
船四周的冰块被捣碎了,因为船上的人要取水做饭,洗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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