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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,就要黑了……
想到沈却的事,他的彷徨恐惧尚且如此,沈炵那家伙……太过入神,竟未发现龚娉的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,直到她开口唤了他一声,才回过神来。
是他促成的这段姻缘,完成任务般的荒唐相亲,当初的考量,不过是门户相当,而后样貌匹配。
他根本没抱希望,却不想沈炵真就动了心,还在明知对方冷静自持,只是随遇而安的情况下,用情已深。
看她朝自己走来,发丝被风吹起,划过一张精致明媚的脸庞,很美,只是透着些许凉薄疏远,这样的女子,要令其动心,怕是更难吧。
想他苦恋沈煜多年,身边人无不笑他是攀登珠峰,但至少那丫头简单通透,心思鲜明。
而龚娉不是,怕如海市蜃楼,远远望着,连怎么靠近都不得方法。
这样的她不冷漠拒绝,却更难倾心动情。
沈炵这一路,注定走得辛苦,原是云淡风轻,岁月悠长,倒也无妨,只是现在……如果连这个他身边最为亲近,倾心爱着的人都无法让他放下坚持,亦是固守责任,一味付出相待的话,那个人,又还能苦撑多久?又可有出口后路?
“沈炵在他的房间,我出去买些东西。”
椀书垂眸,压下心底一声叹。
“还没吃饭?正好我带了些菜过来,应该还是热的。”
龚娉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拧眉想着这家伙真是老实不懂变通,还不如小林机灵,起码知道通风报信,“沈炵平时吃的药还有换洗衣服我也都带了,还挺重的,帮我一起拿上楼吧。”
椀书眼中闪过一丝尴尬,原来她真的清楚,刚才通电话时,他分明没觉出她半点情绪波动来。
龚娉进屋走至床边,抬手摸了摸沈炵的脸,又顺势将自己的脸往他的额头上贴了贴,轻声抱怨“要不要吃荷包蛋?我直接在你脑门儿上磕个。”
竟是撒娇委屈的模样,“我真不该买辆红色的车,每到这种时候,我开着它,就像消防员全速赶往火灾现场。”
“坏丫头……可惜我身边不是叛徒就是笨蛋,每次都被你看出破绽。”
沈炵倾身想揽她入怀安抚下,敌不过一阵眩晕无力,轻晃了下,立时被人牢牢抱紧,他能清晰听到身边人急促的心跳声,泄露着丝丝慌乱。
看到这一幕,椀书觉得自己的杞人忧天很是无聊,又不真是政治联姻,怎会全然无情无心?不动心,怎么会只凭电话里几句话就
料定沈炵不适,不用心,又岂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车过来。
“椀书,你先去吃饭吧,沈炵他估计这会儿也吃不下。”
说着抬手抹去沈炵额上的汗,又将手探人被子里在其腹间摸索了下,瞪了眼沈炵方才转头继续说,“退烧药怕是不能吃,我用酒精擦身试试能不能降温,也让他休息下缓缓再看,今天要麻烦你住这儿了,要是不行,我把他敲昏你帮忙驼医院去。”
“娉儿,给我留点面子。”
沈炵叹气,还想说什么,突然顿住,垂头不再出声。
“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不好?”
龚娉低头,看不清这人的表情,却也知道他痛,哪里还有半点强硬气势,“知道了,不说话了,你休息一下。”
椀书看着沈炵顺从的依着龚娉的动作躺下,又见龚娉眼眶微湿,隐隐泛红,偏偏渐就褪了下去,只浅笑一下,让他去吃饭。
关心则乱,原是常情,她用情用心,已然是到了关心又不乱的地步。
这便是令沈炵动心的女子,果真,也是那个最合适的人。
时光,是多么奇妙的东西。
彼时相遇,可知,真会有如今相守的光阴?
高热不退,疼痛纠葛,沈炵只觉得眼前龚娉的身影越发模糊起来,明明那么近,已是如此近,他还是觉得抓不住,是那么怕失去。
他从来只会用一种忐忑不安的心境来守着最重要的人,担心着,恐惧着,想着要尽全力,要不后悔……到头来,却只是一团糟。
龚娉替他擦了身,又换了宽松干爽的睡衣,才卷起他的衣袖慢慢用酒精擦拭散热,偶尔抬头看他一眼,问着,“是这样吗?”
看他不出声,皱眉继续手里的动作,直到额上起了层薄汗,发丝沾着汗水在额前拢成一簇,轱辘成一个小卷儿,透出几分可爱来。
龚娉在沈炵的四肢更替擦拭着,又探手试了试他的体温,神色透出几分懊恼来,沈炵以为她会埋怨,却听她嘀咕了句,“没用呢……我这么没用,你究竟看上我什么?”
这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姑娘,再次相遇,她已不是束着马尾没心没肺的模样,她有一个令她伤心落泪的人,披上婚纱向他走来时端庄娴静得让人心疼……看着此时龚娉垂眸间那一点温柔光晕竟全是为他而起,他反倒怕了,怕那点星光闪烁,会再因为他而黯淡消逝,他不想,成为另一个让她伤心落泪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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