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妙论了。
太子肃然挺身,以示尊重,而后才转头望向赵过,神色之间却略有疑问:
“太傅如此说,那么这位姓赵的舍人,难道是如上古燧人氏一般的贤哲么?”
汲黯微微一笑:“赵舍人并非开创,不过沿用,当然达不到如圣贤一般的境界。
不过,赵舍人的确是难得的人才,古之贤臣,不过如此了。”
赵过束手聆听两位贵人彼此交流,听到太子太傅的称许简直是懵逼疑惑,不能自已——大概是这意外的运气来得实在太大他,第一时间生起的,竟不是狂喜,而是难以自遏的惶恐:
自己与汲太傅也没有什么交情呐,怎么能克当如此大的赞赏?
赵家祖坟起火了吗?
赵过惶恐不安,芒刺在背,真是紧张得连脚趾头都抠紧了。
但无论如何窘迫惊愕,却始终不能开口推托上一句——太子和自己的师傅说话,有他一个小小舍人插嘴的余地么?
所以您二位神仙论法,好端端的提我做什么?
当然,尴尬归尴尬,汲公这轻描淡写一句,却是众多官吏做梦也求不来的福缘。
汉家最重储贰,无论孝文、孝景,还是当今圣上,只要能在潜邸时蒙储君青目,日后都是飞黄腾达煊赫无比的声势。
真要是太子记住了汲公这句话,赵舍人日后入朝为官,起步也能捞一个九卿当当。
不过太子敬重师长,是当真给太傅面子,听闻举荐后连连点头,甚至抽出毛笔,于长几上书写赵过姓名。
但将名字仔细封存之后,他却又出声发问:
“既然赵舍人是这样的贤臣,正应入朝展才,若仅仅屈居此博望苑做我的部属,不是太浪费人才了么?”
汲黯神色平静:“辅佐东宫启沃圣心,正是为江山千秋万代计,怎么能说得上‘浪费’二字?不过,殿下如此怜惜贤人,是要向陛下举荐赵舍人么?”
太子颔首,神色郑重:“举荐贤才本是臣子的职守。”
汲黯注目凝视皇太子,神色高深莫测,似乎欲语还休,只能彼此默喻而已。
皇帝三旬得此爱子,呵护教养无所不至,不仅特意延请汲公与万石君等敦厚长者为东宫保傅,还开辟博望苑集贤揽才,供太子交游宾客所用。
当然,以太子而今的年龄,迎来送往尚且费力,何况“交游宾客”
?与其说是“交游”
,倒不如说自关中广募贤良为东宫开设五花八门目不暇接的选修课——在“唯才是举”
方针指导下,皇太子接触的可绝不仅仅是经术典籍儒家学问,而是自算学格致至用兵骑射百家百学无所不包,堪称是博观约取而广大精深,颇有种鸡娃的美。
——毕竟老刘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。
圣上良苦用心,太子不能不体察。
但再如何仰体圣心,太子也只是十岁的幼童而已,恐怕难以克当这殷殷期许。
而今太傅对赵舍人推崇备至百般赞许,怕不是又要将赵舍人开发出的这套农学实验纳入东宫课程之中,让储君下田耕作,见识见识稼樯艰难。
那可就要了命了!
哪怕为自己的闲暇着想,这位赵舍人也决计不能再留驻东宫了。
太子金口玉言,正为此小小私心。
这私心掩饰得相当巧妙。
但刘据毕竟年幼,与太傅对视片刻以后,到底还是垂下头去,略露尴尬之色。
汲公自然不能在外人前伤触东宫的颜面,于是仅仅略一沉吟,便微笑出声:
“这是太子的一片孝心,臣当然不能不成全。
殿下若要举荐,臣可以带着赵舍人一齐面见陛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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