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鸿雁身为朝廷重臣,家庭生活却简朴得很,只有一位正室夫人,还有老来才得的一女。
他带着一些并不贵重的家财,搬到了这间简陋的茅屋,并不渴求皇帝向他承诺的田产金帛。
只是在屋后辟了几亩新田,好减轻这荒郊之中弥漫各处的萧瑟气息。
“柳兄,在这朝堂之中,若不能及早退步抽身,迟早是会遭到祸患的。
如今我已无能为力,只希望柳兄能平安渡过此劫……”
然而世事并不像白鸿雁期望的那般顺遂。
柳家满门被诛,竟全是因为一个黄口小儿的一面之词,和早已扎根于心的一己成见。
他绝望了,从此再不过问世事。
江湖之远,他带着他可爱的小女儿渡过了平静的几年。
直到森林深处,一个黑影的出现。
月色撩人,衬出两道银光的耀眼。
银光过处,一束猩红色的罂粟绽放在了淡绿色的绒毯上,花间衔着一颗晶莹的泪珠。
那黑影又一挥手,漆黑的暗夜便被撕开了一道明亮的裂口。
那裂口愈张愈大,也越来越明亮,直到化为一团恶魔般的烈焰。
只是那黑影没有看见,在他转身的一瞬,一道白光闪进了愈燃愈旺的茅屋。
黑影消失的地方,一片云彩静静地倒映在池塘的中央,悄无声息。
第十五章百媚
雍和十二年春,汝南侯乔笙之女乔舒入宫,封舒嫔,列正五品。
“宜妃姐姐,”
乔舒一身华贵的绸裙,发中簪着珠玉相间的蝶形钗,款款向秦若媛的方向走来。
蝶形钗下端的珍珠穗子随着她的步子前后晃动着,映着她海棠色裙衫艳丽的光泽。
“姐姐,今日妹妹在宫中闷得慌,不知姐姐有没有空陪陪妹妹?”
说着,她就在秦若媛对案的椅子上坐下,用肘支着头,好奇地看着秦若媛手里的刺绣活计。
秦若媛从那幅幽兰图的刺绣中抬起头来,笑盈盈地望着面前的女孩:“好,等我把这一块绣完了,就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?”
乔舒高兴地笑了起来:“姐姐最好了!
听说毓秀宫里的金银花开了,姐姐何不陪我一同去瞧瞧呢?”
她伸出手来,轻轻地拽了拽秦若媛的袖口,撒起娇来,“姐姐,这活计哪天都能做,金银花今日不瞧,改日就不是这个雪花的颜色了。
我自小长在南边,今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,若是能瞧瞧这金银花,不就像看见雪天一样嘛!
姐姐——”
秦若媛被她缠不过,只好放下指间的银针,起身道:“你啊,成天就是小孩子心性。
陛下如今这么宠爱你,若是换了别人,接圣驾还来不及呢,哪有空管什么金银花!”
乔舒眨了眨眼,娇媚一笑,便挽上了秦若媛的右臂,道:“陛下来,我自然开心;陛下不来,能看看金银花,也是好的。”
二人结伴出了宫门,便向专供奇花的毓秀宫走去。
金银花比起宫中其他名贵的花种,算是十分常见的了,就在靠近外墙的墙根搭了个棚子,藤子依次攀在上面,点缀着一颗颗璀璨的星辰。
“姐姐,我没说错吧,这儿的金银花开得实在美丽,真是令人不忍离去啊。”
乔舒见了那花藤,便松开了秦若媛的手,向前走了两步,张开双臂在原地转着圈。
“是啊,确实美得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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