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绳孙亦是一笑,冲他拱手作别,便径自进了船舱。
船在烟波之中渐行渐远的时候,容若木然地看着,竟是掉下泪来。
不知道为何,他忽然发现,终是又有一人,离自己而去了。
可是……人生苦短,却不知日后可还有相见之期。
然而那水天相接的河面,一如平日一般的平静,可那一重一重的涟漪,却终究不能带给自己任何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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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是沈宛突然的不告而别。
一日,容若来到她住处。
然而开了门,却只看见独自背身立在院中的顾贞观。
听见了响动,他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片刻,终是慢慢开口道:“沈宛走了,她让我对你说一声保重。”
容若霎然怔在原地,竟是无法给出任何反应。
顾贞观见状,徐徐地笑了笑,走到他面前,叹了叹道:“容若,方才我一直在想,若我早知沈宛有如你表妹一般的容貌,我……定然不会带她入京……”
见容若仍是默然,顿了顿,便继续道,“沈宛临走前让我转告你,过去她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。
明知你心里面一直藏着一个人,坚深不渝,却只奢望能在同你相伴而已。
她说,每次看着你独坐黯然时,她曾以为,你心中那人是已经逝去的表妹或者卢氏,可是……直到那日之后,当她看见你在院中泪如泉涌的时候,她才忽然发现……那人原来竟是那日拂袖离去的人……”
见容若已抬起眼看着自己,便轻叹道,“容若,其实我很早便知道,那人……便是当今皇上……”
容若起初愣住,半晌之后回过神来,却只是摇头苦笑了一声,慢慢道:“此情已自成追忆,纵是知道也无妨了……”
可顾贞观看着容若满眼悲戚,却仍强抑着做出笑颜的模样,不由得亦是痛心不已。
自己早知如他这般,用情太深,必然伤及自身。
可是,对方是那万人之上的人,自己虽不忍,却终是无计可施。
他也知,容若的性子,岂是劝慰几句便能扭转的?便只能徒劳地轻叹一声,道:“容若,皇上深明大义。
你的心意,他终会想明白的……
容若叹了叹,苦笑一声,却也只能点点头。
待顾贞观走后,空旷的院子里,便只剩下他一人。
夜合花树未到花季,只长出零星的枝叶,却终究太过稀疏。
容若独自立在树下看了看,只觉得孤寂的感觉突然自周铺天盖地地袭来,压得人几乎无法喘息。
失去一人,便如同失去整个世界。
他苦笑一声,突然发现,原来自己对玄烨的情意,早已不自觉地流露在了身边人的眼中。
他们竟似是比自己更为明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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